第三章·夏夜、舞
这时酒宴也到了差不多的时候，人们都在到处乱窜。好机会。维心中窃喜。他悄悄接近了陌陌。“陌陌，能出来一下么。我有话对你说。”陌陌和以往一样用一副天真的面孔迎着维，然后傻乎乎的和他一起出去了。但是夜空下的陌陌就如脱缰的小野马，自顾自的走在霓虹如烟花般漂亮的地方。
这个夏天的的夜晚————霓虹灯，好漂亮，前面的女孩的背影，好漂亮。维在小陌后面紧紧跟着。小陌一直不肯放慢脚步。
“然后去哪里呢？对了，我爸带我去过三中，可是不穿三中校就不让进去哪，恩，然后，然后去哪呢……”小陌在前面一个人自言自语，也不管他是否听的到。她有一点紧张吧。维再后面想到，这才是一个鲜活生动的女孩。“对了，那边的药店，我去买点药。”小陌说着换了个方向继续走。维觉得如果他不跟好的话，小陌是不会等他的。
“你，啊。”到现在还是这样的吗。“什么？”“没事，快走吧，不是还买药了嘛。”然后俩个人都沉默了。街上车辆穿行，人声沸腾，也许，只有俩人间的距离是无声的。要说点什么嘛，算了，这样静静看着她，也不觉得寂寞，也不觉的尴尬，这样就好安心。维稍稍追上前一步，看着这个女孩，一直向前走去。
忽然碰到了同班的男孩和女孩，女孩在前面小跑，男孩在后面紧紧追着，还喊着你慢一点慢一点。一样呢，维想着，要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，一定还以为……。但是小陌忽然加快了脚步，追着前面的男孩跑起来。“维你快一点，前面一定有好戏看。”有什么好看的，无非就是……。陌陌好像看穿了维的想法，虽然她并未回头。“女孩子嘛，都有一颗八卦的心。”“额”最后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但是在霓虹最漂亮的地方高大的男生追上了高挑的女孩，他们相拥，他们很美好的样子。
“希望他们可以幸福。”
“恩”陌陌也应和着眼睛像是直视前方，又像是轻轻的低下。“那我们回去吧。”
不能回去，维一边跟着陌陌向回走，一边咬住了牙，“要在今天，好好的，做个了断。”幸好，夜是黑的，陌陌什么也看不到。又向前走了几步，维停了下来“陌陌，今天叫你出来，是有些话想对你说。”
“哦，想说什么，说吧。”陌陌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，露出了好奇的表情。维仿佛看到了一个头上顶着一个大大问好的少女。忽然有点紧张，面对着这个巨大的，未知的问号。夜色，霓虹，本就是这样的吧，迷蒙，又美丽，像一个摄人心魄的漩涡，像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问号，未知的诱惑，未知的危险，令人着迷，令人陷落，令人无路可退。
维在微微失神后，瞬间醒悟过来。“我今天，是要做个了断的。”吐出一口灼热的空气。维说“陌陌，今天给我一个答案吧。”说着，维把手伸出来，就放在小陌的前方，“请，给我一个答案吧。”
“怎么说呢，”陌陌抓了抓头，她终于无法摆出那个疑问的样子，露出的表情隐没在黑夜里。。见陌陌犹豫着，维继续说下去。“来个干脆的吧。”“怎么干脆。”陌陌稍稍抬起头。除了陌陌的表现，剩下的跟预先想好的一样呢。“陌陌，我喜欢你。做我的女孩吧。”“……”“不要犹豫。给我答案。”“这个，怎么给你答案。”“是或否。”“那，维，对不起，我选‘否’。”“现在，还是这个答案吗。”还是抓不住吗，这个女孩。
强烈的预感涌在心上，这回真的要失去她了，再也抓不到了。但是自己也决定了不是么，如果她拒绝的话，就放开的。可是，可是，斩不断，这份思念，斩不断。如果现在，就把她融化进怀里的话，也许，她就不会跑掉了，是啊，现在就是现在，就把她抱在怀里！维的瞳孔有点溃散开，向女孩伸出的手，等待着牵起来的手，向前伸去，抓在了陌陌的肩头，然后用力的把她扳向自己。陌陌挣扎着甩开，向后躲了一步。但是维的右手又搭在女孩的肩上，用力的想把她拉过来，就像要抓住珍视之物一样，怕失去，又怕一不小心损坏了。但是陌陌这次强烈的躲开了。
小商店门口的大妈，露出了“哟，见到不得了的了！”的眼神，在霓虹的阴影里带着看好戏的笑。现在陌陌与维的距离拉开了俩步远，明明刚才还近到一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位置，现在却逐逐变远。“小陌”，维有点失落的“还是不行吗。”可说决定要做个了断的。断不掉啊，我比想象要不够绝情。这就是掩藏在星空下的真像？明明满眼都存在，可就是抓不到，只能在远处远远地奢望。“我们回去吧。我还要和小木看电影了。”“嗯，走吧。”
于是沉默着看着霓虹闪烁走在回去的路上。女孩缩着脖子，把外套反过来穿。前面饭店门口，大家都要走了。女孩钻到人群里去找小木。维站在路口，看着这离别的风景，就如同星空一样不真实。有个穿的很少的姑娘正被别人搀着在路边吐，十字路口有个姑娘正和几个人扭在一起，好像是她非要在路中间跳舞，还有好多人抱在一哭起哭的很大声。酷洛正和志哥紧紧的拥抱在一起，旁边好多人照相。要说再见了呢。但是酷洛的话，是不会再见的吧。只是这个女孩，陌陌，要是分别的话，一定会断的什么都没有。不是决定要斩断的吗。可是，刚才的我，只顾着自己的感受，想把她抱在怀里的举动，一定伤害了她吧。我是不是该道歉呢。
这时陌陌不知从什么钻了出来。“没有小木的诶，小木哪去了，都是你的错！”陌陌还是一副天真的样子，稍稍撅起了嘴。陌陌，看来，没有生气呢。“是吗，那我也帮你找吧。”维努力露出他认为最温柔的笑脸。
最后，脸红红的小木回来了，一副激动的样子。“小木~你去哪了。”“陌陌，我和，嘻嘻，我和喆出去了，我抱了他，还亲了他，哈哈。”“你，你在说什么啊。”即使看不到，也知道陌陌的脸红了起来，当然维已经把头别了过去。
好害羞啊，小木你在说什么啊这样想着。“我喜欢他。”“诶~”“我喜欢左喆哥！”小木就在这里大声的喊出来。“小木你喝多了吧！”陌陌几乎要捂着脸说，样子好可爱。“没有，我没喝多，我就是喜欢他！”小木仍然大喊着。“一般来说喝多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。”维说。“就是，恩，恩。”陌陌捂着脸点头。“可是我真没喝多。”小木用一贯的可爱的娇滴滴的声音说。
看到小木撒娇的样子，维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眼前的，大家啊，是要离别了吧，要对这三年的笑脸，熟悉的声音，熟悉的身影，十二年来的日常，做个了断。怎么可能就这么，一下子就断掉，总会有留恋的东西，记忆，缠绕，盘旋在心间。“我，其实。”还是舍不得大家的。尽管一直不合群，尽管也有讨厌我的人，但是我已经努力去记住每一个人的笑脸，每一个人的哭泣，每一个人的努力……
“恩？”“啊！”小木的脸忽然完全进入视线，连混着酒香的温热吐息都拍在脸上，维急忙向后跳了一大步。“我真的没喝多！哎呀~”小木刚刚是把脸凑过来抗议。
“wait，小木，你还看电影吗？”陌陌拉住一个劲凑向我的小木问。“看了呀。”小木你这么快就“移情别恋”了。“可是我想找喆。”“那你去吧，我回家了。”小陌好像有点生气了。
“嗯~~~~！小陌你别走。”小木又用上了娇滴滴的声调，拉住陌陌的手摇啊摇。
“那你说，你和谁走呀！”
“我不知道，我想找左喆哥！”
“那你去吧。”
“哎呀小陌你别走……”小木使劲拽着小陌不放。
“你啊，快去找他吧。”陌陌撅起了嘴，拉着小木有一头扎进了人堆。
小木，在今天也勇敢了呢，不过真的是喝多了。喆这么腼腆也能好好的回应她。其实他们没可能的，今天过后就再也不会再见。但是作为离别前的，最后的回忆，一定是非常美好的。可是吗，陌陌也真是的。“哎”，维叹着气在人堆里努力跟着被陌陌推着走的小木，穿过了离别的风景，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再次找到喆。一个男孩说，喆啊，他已经回去了。
“他为啥回去了。”“呜~我不叫他走~~~！”小木一个人转来转去，一个人自言自语，不住地对维和小陌重复着一样的话，直到大家都消失不见了。
“终于放弃了？”陌陌问，带着浅浅的笑意。
“呜~他为啥回去了。”又是一样的话。小木重复了好多遍了。
“我还亲他了！”维又把头别过去“真喝多了！”
可是这回小陌问了“亲的哪？”女孩果然有一颗八卦的心啊。
“我原来打算亲嘴的，可是他不叫我亲，最后躲开了，亲的不是脸也不是嘴的地方，”小木给我们比划着，一脸认真的样子。“话说，你们俩个怎么弄上了。”
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。这次小陌低下头不说话。“当然什么都没干了，哎，我又失败了。”维稍稍学着灰太狼。
“啊~~~”小木长长的疑问“为什么啊？”“你想让我们干嘛！”小陌抬起头有点生气的问，但是那只是为了掩饰害羞。
“当然是亲一下啦，抱一下啦，牵手什么的啦……”小木一边嘻嘻的笑着一边抱住了小陌。
“小木！你喝多了！”
“没有~我得叫你俩干点啥。不能我自己如愿了，你们什么都没干。”
“小木你喝多了。”维也只好这样说。
其实，维很想把小陌抱在怀里的，很想牵住小陌的手，可是，如果小陌不同意的话，就只好……
“我没喝多，我就是想让你们嘿嘿嘿……”小木摇摇晃晃的朝维走过去，带着的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“你，你想做什么……”维有点紧张的向后退，但是小木一把抓住了维的胳膊，把他向陌陌拉去。
陌陌俩只手伸直了推着小木不让她过来“你想做什么……”
“我就是，哎呀~！，哼~哼~哼~。”小木见我们这么排斥，索性开始撒娇。
这时小陌的爸爸来电话才算结了围。小陌恩恩几声又说我一会就回去，然后问小木你怎么回家呀，都十点多了。
“哼哼，我不想回家，我想出去玩。”
“都几点了去哪玩啊，那会叫你去看电影也不去。哼！快回家！”
“可是我不想回，回去我妈肯定叫我睡觉，我不想睡的了，我想在街上溜达溜达……”
“木木，快回去吧，晚上不安全打个车快点回去。”
“那我走回去。”“走回去，那么远，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。”维直接在路上拦了一个TAXI，“师傅，把她送回去 ，天宝小区，路上不要让她下来，她喝多了。”
“我没喝多……”小木还在反抗。
司机大叔露出了解的笑容，然后合力把小木关到了车里。
“我一会给你打电话，你必须得在家。”“恩恩。”小木点点头就消失在眼前了。
看着小木离开了，陌陌朝北边家的方向走去，维也跟了上去。理由有俩点，一，我必须保证女孩安全回到家。二，我其实，还是想和陌陌多呆一会的。夜晚的灯光照在前方的路，不是一片光明，但在黑暗中无疑照出了一片光明。谁有敢说，一切不是在向着光明前行呢？
那天最光明或是黑暗的时刻，维曾以为已经过去了，或者不会到来了，可是没想到的是，就在夜晚将尽的时刻悄然到来。俩个人走着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，然后就走过了陌陌的家。陌陌还说“我爸会从窗户看到的 。”“我不怕你爸，他看见的话我就叫他伯父。”“你看我爸不揍你。”就向这样，走过了陌陌家门口。
“陌陌，刚才我好向看到你爸在窗口看了。”“真的？”“好像是，你看那是什么……”
“我弟？我弟肯定睡了。”“没有吧，他肯定等你带好吃的回去了。”就在这个瞬间即将开始的黑暗，维还尚未预知，维还在享受与陌陌散步聊天的喜悦，希望此刻能够更长久，然后忽然而来的是“佐维，我告你个事吧，我谁也没说的事。”这是女孩的秘密吗，强烈的喜悦，好奇，有一点害怕，维怀抱着这样的感情期待着。
陌陌说：“我爸妈，要离婚了。也许这个，父母真的会对孩子有影响的吧。”
此刻维没有想到任何令人难过的画面，全都是陌陌的笑脸，如同阳光，如同阳光下的矢车菊，如此明媚，如此温暖，如此的治愈人心。可是发生了这些，她怎么还能笑出来，还笑的如此动人心魄。这因该是很悲伤的事情吧。我的女孩啊，你原来如此的坚强。
维顿时失去了话语，陌陌一个人还在讲着：“我感觉我弟都变了，现在老在房间里哭。”你也哭过的吧，陌陌。
“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年过得多么凄惨。”陌陌笑着，扭头看着他说：“我妈过年的时候就走了，到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“在张北，她租的房，就那天去学校看我来了，和我弟。”
“三十儿晚上，我家就一盘花生米，还没人吃。”
陌陌，我，我原来一点都不明白你是背负着怎样的沉重在笑的，平时的你，没什么俩样，一样的玩耍，欢笑打闹，听我说着各种不合理的要求，而我却一直忽略了你的心情。
“陌陌，我，我觉得好心疼。”我说过的，有我在就不让你受伤，可是这样的事，我什么办不到，就连察觉你的痛苦都做不到。可越是这样，就越想好好地保护你。
“嗯？”陌陌仿佛没听清，冲着维睁大了眼睛。“为什么。”维改口问道。
“我妈的原因，他们都这样说。”
但不管怎样都是她的妈妈。
“他们都怪我妈，不该在这个时候。但其实哭过了，也就没什么了。”
维还记得第一次和夏陌出去玩的时候，提起妈妈的时候，女孩的笑啊，在阳光下闪耀，现在她笑的时候，有一点勉强吧。每天，每天，都这样的煎熬，你怎么还笑得出来，我的女孩，如此叫人心疼。
这样走着，走到了街心的花园，反穿着外套的夏陌双手向背后伸直，一步一点的慢慢迈着步子，“晚上有什么好玩的呢？恩……我们去吃烤串吧！”
夜晚的花园，几乎没有了游玩的人，只剩下零星的小商贩，烤羊肉串的大叔也不见了人影。最后寻找无果后，佐维和夏陌在花园里没有目地的走动，维一直稍稍错后一步，为了能更好的看着这个令他心疼的女孩。
“夏陌。夏陌。”维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，一遍一遍，带着深情。“嗯，干嘛？”陌陌应着。“听说这样的呼唤是有魔法的，可以把思念传到人的心里。”“是么。”陌陌在前面又低下了头。
“咯噔咯噔”这样的声音忽然把夜晚安静的气氛全都破坏了。陌陌寻向声音的来源，是一个老爷爷还在路边售卖的小玩具。维没有想到的是，陌陌的眼里一下子流露出了喜欢的光芒，“我要给妹妹买一个！”陌陌这样说。这是一个会敲鼓的小人，粗糙的做工，敲打的声音也不怎么动听，也没什么审美价值。陌陌还是开心的买了一个，说着要给妹妹。“她现在都不怕我了，以前一见我就会躲开，现在看见我能跑过来抱着我叫姐姐了。所以想和她搞好关系。”妹妹？维疑惑了一下就想起来第一次和陌陌出去时还给这个妹妹买过衣服。“没有关系，她也新鲜不了一会的，最多一个晚上就扔在一边了。”“希望她能喜欢啊。”“那我们吃点烧烤吧，那会儿也没怎么吃好，走了！”说着陌陌就朝一个方向小跑起来。
夜晚的灯火，变得黯淡了，就像有一束光忽然照在女孩的身上。周围是梦幻的色彩，反穿着外套的陌陌晃动着手中打鼓的小人，迈开轻灵的步子，在一个人的舞台上演绎着属于她的话剧。她在夜空下回转，回转，轻轻地跃起，在铛铛的鼓声中。她转到街边的报停后藏起来，又忽然探出个脑袋，眨眼如天上的星，微笑似琥珀。街灯，是梦幻的渲染；夜空，是完美的幕布，女孩，是最恰当的主角。咯噔的声音，也变得有毒了，让人变成了节拍。这一场，维想着，就叫做，喜悦。直到多日后，每次看到报停，维就会觉得，下一秒，会有一个女孩探出微笑，伴着醉人的咯噔声。
有了这样的美的“话剧”，再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，维觉得只是一眨眼就该分别了，最后要说再见的时候，陌陌忽然问“你给小木打电话了吗？”呀！忘了，忘得一干二净！维马上给小木打了过去。确认了小木真的是在家看电视，维松了口气。
下面就该说再见了。“真的不想说再见啊。”“那就……拜拜！”小陌笑着慢慢的离去，维注视着夏陌的背影，在几乎看不到她了，才用力大喊。“我会继续努力的！”“你会吃很多苦的。”陌陌的声音远远的传来。
那又如何，你的笑脸，我一定要守护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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